我站起身，抱臂，眼神極冷，這樣的酒宴，令人厭惡。父親因為要開車未喝酒，母親卻喝得滿臉通紅，我內心焦躁，什么時候才能回家?開車要開三個小時，霧霾還這么大，真是的，天都黑了，作業還在家里躺著。

“大人的世界就是麻煩”，我對弟弟說，“你看，只要有一個人還要吃，我們就都要奉陪，而且。。。你看那個男的。”

我和弟弟同時看向那個禿頂啤酒肚的男人，他自帶手勢講得唾沫橫飛、眉飛色舞，他舉杯：“說真的，我還是希望兄弟你的生意越做越大，到時候給我個事做就行，我也不要錢，就找個事情做。”這種小人是我最不齒的，我看著他的眼神極端嘲諷。

整個包間彌漫著酒宴的腥味，作為一個素食主義者，我無法忍受。我突然心里一陣難受，覺得如此酒宴十分令人作嘔。

我微微斂了眉眼，低聲在母親耳邊詢問：“我們什么時候回去?”語氣不耐之極。我實在沒什么耐心了。母親用眼睛瞪了瞪我，暗示我不要說話。然后她說：“你沒看到人家還在吃飯嗎?”我抬眼厭惡地看著那個邊吃邊講的禿頂男人，又低聲說：“可他不是在吃飯!他一直在講，就他能講。”母親警告地看了我一眼，沒有說什么。

隨著時間流逝，我的耐心也瀕于消耗殆盡，我想拍桌大吼：“你們什么時候可以吃完?”卻沒那個勇氣。我又叫“爸”，父親知道我想說什么，他說:“再等會兒。”

我驀地看到旁邊站了一個男人，身材瘦削，他也抱臂斂目，我知道他和我應該是差不多的感受。但小孩和大人是有區別的，散宴這種事從來只是大人說的算。于是我假裝不經意地跟弟弟說：“你看那男的，就知道講，也不吃飯，還讓大家等他。”過了一會兒，這個男人對禿頂男人說：“好了，你快吃，馬上飯都涼了。”

坐到車上，媽媽說：“你催什么催，沒有教養知不知道!”我氣：“可那男的一直在講話!”爸爸微微發怒：“人家講你就聽著，這叫教養!”

教養……

作者|鄭淑媛 江蘇省淮州中學高二（15）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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